北京：吃手艺活儿的饭最踏实

“北京新增1例大连疫情关联病例和1例境外输入病例”，7月28日上午，在做石膏吊顶的间歇，装修工魏居亮看到手机推送的新闻，心里犯起了嘀咕：“又来了。”疫情局部反复牵动着很多人的心，对于装修工人们来说更是如此，一旦防控措施持续升级，室内装修可能将无法进行，工人们只能等待或寻找临时“饭碗”。不少装修工人表示，在“后疫情时期”，已经习惯随着防控政策的改变及时调整工作方式和节奏：“对于有门手艺的人来说，并不想轻易放弃。”“找一份活儿先干着”很多熟人习惯管魏居亮叫“老魏”，今年49岁的他来自安徽桐城，18岁起开始从事装修行业。长年在外打工的他，只有春节假期和年中才回到老家与家人团聚，但今年，他与很多人一样休了个长假。2月9日，北京市新冠疫情防控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颁布《关于进一步加强社区（村）疫情防控工作的通告》，明确外来人员和车辆原则上不得进入小区（村）；2月14日，发布通告要求所有返京人员到京后，均应居家或集中观察14天。随着疫情形势的严峻，1月17日就从北京回到桐城老家的魏居亮知道，短期内无法返京复工了。“闲待着不行，得找份活儿先干着。”平时即便在双休日，他也会见缝插针地奔波在几个工地，进行刷漆、安装灯饰等无噪音施工，村子解封后，他迫切想找一份临时的工作。随着口罩、医护用品、消毒用品等防疫物资需求不断增长，不少企业出现了新的用工需求。3月份，魏居亮在老乡的介绍下，在镇上的口罩厂上做流水线上的耳带焊接工作。在疫情期间，找一份临时的工作成了很多无法复工的装修工人的选择。与魏居亮一样，56岁的工长曹长生春节回到老家辽宁大连后也进了口罩厂，以往手下管着10多名工人的他从发工资的人，变成了领工资的人。“按天发工资，虽然是临时工作，但多少还是挣了点儿。”魏居亮说。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在无法复工的期间，除了找一份短期工作补贴家用，也有不少工人选择在家休整，等待回到熟悉的行业。“跟着防疫政策走”4月29日，北京市发布通知，国内低风险地区返京人员不再要求居家隔离。得知防控策略调整后，身为工长的曹长生决定返回北京——年前已经开工的工地，因为疫情耽误了装修进程，这一拖就是近5个月，业主一直着急询问进度。“工人们都回来了吗？可以开工吗？”5月初，很多老熟人给曹长生打来电话咨询装修事宜。有活儿有政策，终于可以开工了！他赶紧通知手下的水电工、泥瓦工、木工等装修工人尽快返回北京准备开工。5月19日，与曹长生合作了多年的魏居亮也回到了位于北京马连洼的工地上。征得邻里同意、办理相关防疫证明、办理小区出入证、佩戴口罩、扫码测温……北京应急响应级别调整为二级后，室内装饰装修行业缓步复工。虽然与往年相比，复工有了很多“硬杠杠”，但在装修工人看来，“能开工就不错”。开工还不到一个月，准备加速复工复产的室内装修装饰行业突然遭遇新发地聚集性疫情的暴发。有工长去过新发地市场，隔离14天；有工人住在新发地市场附近，隔离14天；所在工地为中高风险地区，外来人员和车辆不得进入小区……能不能开工的问题再次摆在所有装修工面前。“那几天接到最多的电话就是询问是否要停工，同时我也劝慰业主，咱们跟着防疫政策走，该停就停，可开则开。”曹长生对记者表示，6月11日后，他每天都会格外关注新闻、关注封闭管理的街道。对作为工长的他来说，不开工不仅意味着没有进账，一直随各工地居住的工人住宿问题也难以解决。“很幸运的是，我们四个工地全在低风险街道。”曹长生说，手下的员工一直在严格遵照防疫政策的前提下正常开工。“最热爱的还是本职工作”海淀、亦庄、东城，最近，魏居亮辗转于3个工地，操练着老手艺，相当于“技术总监”。从少年到中年，以前只做木工的他，熟悉了家装的所有工序，拆旧、吊顶、改水电等等都能干。很多从事家装行业的工人表示“干装修费体力，年纪大了就干不动了。”但实际上，装修工人以60后、70后居多，80后、90后的面孔比较难见到。一身透气的衣服、一顶戴得发旧的红帽子、一块砧板、一个电饭煲、一台电风扇、一个电磁炉……这些简单装备随着魏居亮住过很多工地。还未整理完的水电线路搭在地上、被铲到水泥面的墙面裸露着、切割瓷砖和拌水泥的过程中都会产生大量灰尘，在工地现场，工人们的生活条件往往比较艰苦。“都习惯了，吃手艺活儿的饭最踏实！”魏居亮告诉记者，虽然也体验过到离家近的流水线工作，但一直做装修工作的他，最热爱的还是自己的本职工作。7月27日，北京市全面放开住宅小区室内装饰装修活动，但秋冬疫情是否还会反复，目前并不确定。曹长生已经提前做好了规划，希望在北京和离得不远的河北两地都接一些装修项目，以防一地疫情突如其来，工作陷入停滞。“虽然辛苦点，但是挣的钱也多。”很多长期从事装修行业的工人对记者表示，并不想再重新换份工作，多年来学得的好手艺已经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